除了“红楼”的头头们,很少有人知道戈辉去哪里了。
戈辉以沿途体察民情为由,磨磨蹭蹭,走走停停,不时停车,和正在秋收的农民聊天,询问地租几何,收入几何,好一幅亲民官形象。但是,路,终有尽头,还是在10月16日下午3时,来到了承德县城里的戈家老宅。
这一路,戈辉一直在思考如何面对这一世的父母,他像是一个做了错事不敢回家的孩子,思前想后,左右为难,可又不得不回家。从他进入天津武备学堂步兵科那天起,就没有回过一次家,直到现在。他不敢面对这一世的父母,但却有一种别样的亲情让他又万分期待。所以一路上走的很慢,找各种理由借口停车,或许这就是另一种近乡情怯吧。
戈辉军装笔挺地站在戈家老宅门口,面对着漆面整洁的铁褐色大门,心绪复杂。
东北等随行人员站在后面看着,看着戈辉举起了右手,却不知道应该怎样敲下去。
东北给随行的摄影师和电影机操作师打手势,让他们赶紧拍照,把这个珍贵过程拍摄下来。这将成为禁卫军最珍贵的影像资料。
不远处已经有行人在看热闹了,戈家门口来了十五辆汽车,还有很多穿军装的人,引起了很多行人的好奇心,但是大家都能猜到,肯定是戈老爷子的某个儿子回来了。
戈辉抓住门环“碰——碰——碰”,不轻不重的扣了三下。
少顷,门开了,一个五十左右,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出现在戈辉面前,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戈辉不确定面前的人是谁,没敢轻举妄动,表情平静,不发一言,内心却有些许紧张。
开门的中年人,先是一愣,接着一种叫做惊喜的东西,在中年人脸上绽放,惊叫道:“二少爷……”从声音里能够听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兴奋。
就这一句话,让戈辉明白了,这个人应该是家里的仆人。他只是微微露出笑容,轻轻点头,并未多言,因为他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所以不能乱叫。
中年人惊喜,但内心却很失落,以前家里的孩子们都要叫他一声“永安叔”,但又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北方经济特区总督,是朝廷最有权势的封疆大吏,还是二十几万禁卫军的总司令,怎么可能还会叫自己“永安叔”,是自己想多了,能把自己放在眼里都不错了,所以他迅速调整了心态。
金永安,48岁,热河本地人,戈家的现任管家。原来负责管理戈家三千多亩良田。他的亲哥哥金平安去上海之后,他被戈老爷子任命为戈家新任管家。
“二少爷这边走,老爷和夫人天天念叨您。”金永安一脸笑容,眼含热泪地说道。紧接着喊附近的下人:“赶紧去告诉老爷和夫人,二少爷回家了。”声音有些激动,明显带着哽咽的味道。戈辉兄弟几个,还有戈依光的那些徒弟们,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和自家的孩子差不多,自己的亲儿子金豆儿,还是戈老爷子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