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暨纵兵大掠新郑,一时间,城内哭嚎震天。 秦兵砸开一家家豪宅大户,将刀剑架在户主身上,逼问钱财所在,但有不从者,少不得斧钺加身。 更有来了兴致的秦兵,当场扒下妇孺的衣衫,在那一具具雪白的酮体上,运动着。 唯剩下妇孺在哭嚎着,幼儿在哭喊着,夹杂着秦兵的怪叫声。 往日繁华的新郑城内,成为了人间地狱。 成舟仗剑,静立在巢车之上。 城内已然燃起了浓烟,成舟知晓,这是城内的秦军已经开始抢劫全城了。 成舟眯着眼睛,紧紧的抿着嘴唇。 挥手,成舟下起了命令。 传令兵挥舞着旗帜,传达了成舟的命令。 华军呐喊着,架着云梯爬上了空无一人的城墙。 华军的攻势太为凌厉了,铺天盖地的砖头,砸的秦军抱头鼠窜,这城墙上早已空无一人。 华军爬上了城头,顺着楼梯下到了城门洞内。 杀散了仅有的几名秦卒之后,打开了城门。 喊杀声大作。 华军涌入城内,顺着大道朝府衙推进着。 军士们结着严整的阵型,不断地朝着城内而去。 张良端坐在高堂上,身边老仆福伯正在不停地称赞张良的智慧过人。 “家主,高,真高!” 福伯眉飞色舞,开口道:“家主,汝不知道,隔壁王家可是遭了灾,王老先生当机立断,供出藏金的地点,王家老少这才免遭屠戮。” 福伯翘起大拇指,道:“家主不过是先行送出了百匹布帛,这便让咱家免遭祸害,家主当真是少年英豪啊!” 张良脸色平静,心中却是有淡淡的悲哀。 偌大的韩国,到了今日,其这国相后人,竟然要送出财帛,才能免于死难,这当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福伯,华军军容若何?” 张良不理会福伯的奉承,开口询问道。 “雄师!雄师!” 福伯赞道:“华军军容严整,进退为据,堪称难得的强军!” 张良点头,继续问道:“其等的军纪怎么样?有没有扰民?” 张良的手下意识的搓着左手食指。 福伯道:“家主,华军军纪严明,并不曾祸害新郑百姓。” “唔!” 张良应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沉思着。 福伯安静的侍立在一边,当初老家主故去,接任家主之位的乃是刚刚及冠的张良。 张家的老人们都以为张良撑不起偌大的张家。 哪知道就是这个二十来岁的少年郎,将整个张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后来,韩国灭亡,张良当机立断,遣散大部分的家仆,留下最为忠诚的家仆,秘密送往城外的庄园内。 当时,包括福伯在内的下人,对张良的这个决议都很是不解。 再后来,韩国贵族联络起来,欲要起事。 张良又力排众议,不让张家之人参与。 当时,因为张良的这一个举动,顿时让张家成为了过街老鼠。 新郑城内的老少爷们,都在责骂张良不是东西。 哪知道,贵族们起事不过半天时间,就被秦军扑灭。 参与的韩国贵族,全部被连根拔起。 其等这才明白张良的心思。 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张良在张家的地位,终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福伯想起了往事,本就痀偻的腰,弯的更低了。 “福伯,家中在城内,目前还有多少可以调动的人手?” 张家祖上历任韩国国相,因此产业众多。 虽然张良遣散了很多人,但是在暗地里,张家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回家主,”福伯恭敬的道:“家中四十岁以下的壮年,尚有两百余人。” “此时,可还传的出去命令?” 张良紧皱的眉头微微松懈少许。 “家主,咱家留在城内的,都是各处产业的主要人手,若是折损太多,怕是咱家对于产业的掌控都要出问题了!” “无妨!” 张良站起身来,走到房檐下,看着城内各处飘起的烽烟,其道: “吾乃是韩国国相之子孙,这新郑遭遇惨绝人寰的灾祸,孤于心何忍!” 张良斩钉截铁的道:“传出家主令,要吾等在城内的人手,放下手头上的一切,全力配合华军。” “家主!”福伯弯腰拜道:“家主三思!” 张良挥挥手,道:“福伯,这张家若是因为孤的这一道命令,衰败了,那么待到他日,孤会一手再次将张家拉起来!” 张良转过身体,看着头发斑白的福伯,道:“福伯乃是张家老人,在新郑更是生活了一辈子了! 难道,您老忍心看着祸害新郑的秦军全须逃脱吗?” 福伯浑身一震,是啊,自己在新郑生活了一辈子了,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往日的街坊亲朋,惨遭 然后,凶手还要逍遥法外吗? 福伯的眼中似有精芒闪烁。 “罢了!” 福伯直起了身子,这一刻,岁月的风霜似乎在福伯脸上消散了。 其傲然得道:“既然家主愿意博一次,老朽就舍了这把老骨头,陪着家主疯狂一把吧!“ 张良点头。 福伯拱拱手,道:“家主多保重!” 说罢,福伯转身朝外走去。 身后张良看着福伯那满头的白发,心中却是有着淡淡的酸楚。 一个堪称韩国最顶层的家族,竟然到了需要藏拙才能保全的地步 “福伯,小心点。” 张良轻声说道。 走到庭院里的福伯,听到张良的这句话,身体一震,强行忍着老泪,却是用力的点点头。 既然家主要让秦军受阻,那么就让吾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来冒险吧! 若是事有不怠,就算是舍了老命又如何? 福伯打定了心思,华军进城没有地头蛇引领,终究是做事不方便的。 就让自己带着张家下人,相助华军吧! 福伯走出偏门,吩咐门房插紧了大门,其最后看了一眼张府,却是头也不回的朝着最近的张家产业而去。 “砰砰砰!” 福伯用力的拍打着一家早已紧闭大门的酒楼。 “谁啊!” 掌柜隔着门板,小心的询问道。 “是我,张福!” 掌柜赶紧打开门板,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急忙将福伯拉进屋。 “老家宰,汝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