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部下说的故事不知郡主可还记得细节,当听到三个人都被碰巧喊去临安城里治理疫病之灾时心中可有什么别的猜想?”
花才笙提到的这点正是在路途上沐姝和江晏景同时感到忌讳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议论先皇。
沐姝默了默,还是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史书上写着,天子的人及时赶到扑灭了火,再者三个人的性格相差极大,这一切应该都是天子的离间计。”
花才笙点头,“你的猜测没错,先祖有写日记的习惯,里面曾经提到过,也完全坐实了这个猜想。我们知道后都十分震撼,但也清楚帝王心术有其苦衷,即便再不满也还是坚定追随,这也是先祖在日记中嘱咐过我们的。”
“但是我的姑姑不这么想。”
花才笙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长长叹了一声,“她认为将心术用在以百姓的性命为博弈中心的人不适合为王,也从此对大楚的江姓王朝产生了质疑。”
沐姝看了眼旁边的江晏景,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从绷直的嘴角能看得出来心绪翻涌。
其实花艾生质疑的那一点是对的,但如果因为一个计策而否认这百年来的安稳和太平,或许也有些失了偏颇。
花才笙:“家里人都劝说她不要那么偏激,后来姑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花家,自此杳无音信。但其实我姑姑为人很和善,但也正是因为太过和善才会钻了这样的牛角尖。”
他说完,便看向江晏景,双手捧至胸前,充满歉意的深深鞠躬。
“这些言行不过是不成熟的孩童之言,请殿下莫要当真,花家对江王朝忠心耿耿,殿下这些年的作为我等看在眼里,都尊崇不已。”
江晏景没有扶花才笙,他看向卧房的某处淡笑了一声,“花家是否忠诚孤看得出来,但是世子的有些话孤却觉得是半真半假啊。”
花才笙有些惊讶,他保持恭敬地行礼模样,抬眸顺着江晏景的目光看去。
那里是自己的书桌,上面正摆着一张书信,开头的称呼在这样的距离能看得清清楚楚。
上面写着——姑姑。
花才笙了然,他缓缓站直,然后走向书桌将那封书信递给江晏景,“姑姑离开后许多年确实都杳无音信,但是这一周回来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书信,绝无半点虚言。”
江晏景没有看,他接过来反而走向书桌重新把书信放了上去,“孤对你们私下的聊天不感兴趣,言行二者,孤只看行。”
花才笙眉毛微抬,眸中再添了几分敬重,抬手抱拳道:“花家明白。”
一旁的沐姝沉沉站着,面色都是没有面前这两人这么平静。
槐姨还活着。
槐姨居然还活着。
当年沐家军被屠时,不是说一百零四口无一活口吗。
沐姝应该高兴的,她本来应该高兴的。
可是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从她心中升腾而起的情绪,更多的是不安。
她心中有一个迫切的想法,并且像大伙一样越烧越烈,她要去见花艾生。
所以沐姝往前一步,重新让花才笙的目光到了她身上。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张心事重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