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守候的御医立于门户,与室内忙碌的稳婆交谈,只见一桶桶沸腾的热水涌入。
王妃静躺在宫室之中,观之令人心忧,无人能安。
“用力啊!夫人!要是再不用力,只怕是娘俩都有危险矣!”
稳婆在房内的急切呼唤,让绛莺与林鸿涛也不由得装模作样。
绛莺背倚墙垣,身后的墙壁似乎随着某种力量的撞击而震颤,那隔绝的空间内,怀抱中的秘密,或因触手可及的自由而欣喜,或为这生死边缘的母子忧虑。
正如绛莺所筹谋,符婉容的这一胎异常艰难,即使哀号彻夜,仍未能诞下,待到天明,御医已宣告母体濒危。
宫室内室外,悲泣声交织一片,绛莺亦不例外,伏地痛哭,以至于符婉容的床脚被泪水浸透。
又历若干时光流转,天气渐暖,室内终传出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
王妃抱着婴儿轻语:“孩子已经出生,我的婉容是否……”
未料,所有御医皆摇头示意。
符婉容之死,已成定局。
揭开被褥,只见鲜红之血自她身下汩汩而出,床褥已被彻底浸染,纵是千金难买的灵药,也难以阻其流淌。
此刻的符婉容,如同油干灯尽,仅余一丝力气与心中挂念之人诀别。
她遣散众人,首与王妃私下交谈片刻,继而单独召见绛莺。
“绛莺……我视你为妹……孩儿之名,由你来定。”
愿以此举,换绛莺对孩子多一份情愫。
符婉容言辞间,气息微弱,即便再尽力,外界亦无法捕捉。
绛莺闻此,心潮暗涌。
于是,绛莺近前床畔,附耳低语:“一个私生子,难道也有资格拥有姓名?”
语调冰冷,再无昔日逢迎之意。
符婉容竭力抬眸,眼中满是震惊与不信。
“你……说什么……”
绛莺冷笑:“私生子啊!连世子也是知晓的。”
“你以为,你与那人的情事无人察觉?”
面对铁证,符婉容无力辩驳,唯有集残存之力,问道:“我对你千依百顺,倾我所有相赠,你怎可如此对我?”
绛莺嘴角上扬,冷笑道:“岂不应得?你对我非打即骂,更致我一腿残疾,这些不过是偿还罢了。”
“你手染鲜血,人人对你恐惧不安,如你这般,还敢妄想有人诚心以待?”
“毕竟是楚王府的儿,与那诬陷忠良的父亲一般无二,都不是善类!”
绛莺眼神里满是鄙夷,让符婉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来人!快来人!”
符婉容气若游丝,欲唤人制住绛莺,但那微弱的声音,几乎无法穿透空气。
“怎么?郡主觉得我会轻易放过?放心,无人会来救你的。”
“我要的,就是亲眼看你被愤怒折磨至死!”
绛莺目光赤裸裸,恨不得立时将符婉容肢解。
“你这贱人!贱人!”
符婉容虚弱的咒骂,绛莺几欲拍掌以示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