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两人的反复吵架和好,斗智斗勇中度过。 “老太婆,每天你都和我作,就为了等这一天吧?” “是啊,不作我空虚,不作我难受,我怕还没等到葬礼这天就无聊得想要自杀。” 听到这话,龙祁天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只是,笑声中含带着落寞。 林一月也笑笑,伸手推车门:“好了老头,我要下去了。” 白子笙,我来看看你。 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脏,而拒绝我的探望。 “等一下。”龙祁天抓住她的手。 林一月不明所以。 龙祁天正过她的脸,四目相对。 “龙祁天,我看不起你!” 她以为龙祁天要反悔了,眸色中有些紧张,还有愤怒。 “别怕,我没有不让你去。” 龙祁天嘲讽地说着,然后搂她入怀,不由分说堵她的嘴。 “唔……” 分开时,龙祁天还是紧紧搂着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林一月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里尽是卑微,无奈,爱惜。 “混蛋玩意,滚开!” 林一月在今天这种悲痛的日子里,压根不想跟他腻歪。 她握起拳头使劲砸龙祁天的背,咬他的肩胛骨。 “怎么回事你?龙祁天,你是不是反悔了,是不是!” “答应我,快点参加完然后我们回家好么?其实死人没啥可看的。” 林一月眸中闪过复杂的波光。 她沉默。 “好么?林一月,答应我。” 龙祁天的呼吸有些粗重,声音里能听出他很不是滋味。 “你很自私。”林一月静了一会儿,说:“好,我答应你。” 她答应了。 林一月答应了! 龙祁天的兴奋令他忽略了林一月出乎常态的平静。 “真想现在就干你。妖精!” 他激动咬了林一月的耳朵一口。 林一月用膝盖顶他腹部:“下流无耻,去死吧!” “可以,你先去办正事。” 龙祁天咬完又温柔地将其含住,细密舔吻,“晚上在床上‘杀’死我。” 他磁性诱惑的声音和吻技震得林一月的耳朵酥麻不已。 绝对是故意的。 林一月冷眼睨了睨他的侧脸线条,掌心握起。 她是真的有了杀意。 龙祁天感觉到了,但没说什么。 她的脚刚踏出地面,又再次被龙祁天拽回座位。 “你确定不逃跑么?” “有你在,我谈何逃跑?” 这到是。 但龙祁天总是有种她离开就不会再回来的错觉。 他不能失去! 龙祁天烦躁道:“亲我一下,就让你去。” 林一月望向远处,宾客们快到齐了,葬礼很快开始。 她笑得很温柔:“好。” 龙祁天沉住气,安静地看着女人捧住他的脸,温热的唇印在自己额头。 看似很有感情,很温馨。 但龙祁天内心更空了,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 像告别吻。 “我爱你。”龙祁天说得突然。 林一月已经走出五米远,脚步一停,回头看他。 “老太婆,我爱你。”龙祁天孤注一掷,俊脸上全是执着。 林一月低笑:“多谢皇上垂爱,可臣妾办不到啊……” 说完,她哈哈了两声。 龙祁天红眼瞪她:“我是认真的,林一月,我爱你!” “别爱了,我多作啊。” “我爱你。” “行吧,我知道了。” “别让我等太久。” “知道了,你太自私了。” “不自私怎么得到你。” …… 林一月不再跟他废话,脚步急匆匆的,生怕他反悔。 她左耳上,别着一枚精致的黑曜石耳环,没打孔,夹耳式。 其实是窃听器,被龙祁天逼着要求她戴着,而且不许摘。 林一月停下脚步,冷着脸,用力想把这枚耳环摘了扔掉。 没想到这耳环设计奇特,越使劲它反而夹得越紧。 车里等待的龙祁天嘴角讽刺,从耳麦中听出了这女人在干啥。 他望着前方绿油油的美景,悠然笑道:“宝贝,做你该做的事。” 潜台词:别浪费时间,徒劳无功,何必。 “我很佩服你卑劣的手段。” “mua。”龙祁天回了个麦吻。 …… 林一月有些茫然。 耳朵被拽得通红,她始终不敢踏进白子笙的葬礼会场。 这枚耳环,令她心生退意,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出现在这里。 面对龙祁天,她练成了全副武装,可面对白子笙……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少奶奶,你可算出现了!” 招呼宾客的白管家发现了她,快步走来,上下打量她:“您还好吗?” 说完他一个爆栗敲在迎宾仆人的脑袋上:“少奶奶来了怎么不通报,干什么吃的你!” 仆人揉着脑袋,林一月盯着那些鲜艳的花圈发呆。 直到白管家唤了她好几声。 林一月嘴唇颤抖:“白管家,子笙他……” “唉……” 白管家神色疲惫,长叹不语。 林一月眼眶变红,拼命摇头:“告诉我,他没死。” “少爷走得很安详。” “……” 林一月后退几步,捂住嘴巴,细碎的哽咽压抑在喉咙深处。 呼吸像被鬼掐住一样,她感觉不到阳光,感受不到空气。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少奶奶?少奶奶?” 白管家惊讶地看着林一月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不满的声音。 “小少爷……” 林一月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泪眼朦胧地仰起头。 “一月。” 男人温文尔雅地笑着,英俊深邃的面部轮廓,湖蓝色的眼眸。 斜飞的刘海随风微扬,他定定望着她,伸手邀请。 “白子笙!” 林一月扑进那人的怀中,万分委屈地抱着他,死都不放手。 她的声音完全沙哑,语无伦次。 “白子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逃婚,对不起,我把你的戒指弄丢了,对不起,对不起……” “艹他妈!”龙祁天终于听不下去,一拳头砸在方向盘。 耳麦也被他捏烂。 再听下去也是找虐。 林一月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传进他耳膜,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你就这么人尽可夫,你就这么一直把我的话当狗屎。 …… “嫂子?这……” 对于投怀送抱的小女人,白子冥有点尴尬,双手无从安放。 可同时他也有点奇妙,心头滑过异样的感觉。 白管家被这一幕幕看得脑仁疼。 他在一旁好声好气地劝:“少奶奶,这不是大少爷,这是小少爷,他们是长得像,但始终不是一个人,您还是放开他吧。” 劝说无果,白子冥眼神指示白管家先去干活。 白管家没办法,摇摇头,继续指挥会场的仆人。 “嫂子,别伤心了。” 林一月像是没听见。 白子冥于心不忍:“嫂子,其实我哥他没……” “子笙他没有你这个妻子,你赶紧给我滚,滚!!” “姐……” 白子萱把林一月从弟弟身上拉开,毫不客气甩了她一巴掌。 白子冥皱眉:“姐你别这样。” “我别这样?子笙被她害死了,你也想被她克死吗?” “这么激动干嘛呀。” 白子冥心想,哥又没真的死,姐你演技也太好了吧。 “jiejie?子冥?” 林一月眼神逐渐清明,脸上火辣辣的,她低头:“对不起。” 接着,她又朝白子冥低头:“对不起,我认错了。” 她没怪白子萱,这巴掌把她打醒了,这很好。 白子萱冷哼一声:“我只允许你看他一分钟,看完赶紧滚。” “谢谢。” 林一月深深鞠躬,脸上再没任何表情,只剩平静。 她努力把个人情感摘下,拖着沉重的rou体躯壳,为白子笙献花。 宽大的相框里,静静安放着一张白子笙的黑白照。 林一月淡然看了一眼,便垂下眸子,放下花束。 一旁站着的白母,白子萱,白子冥神情悲痛。 林一月朝他们再次深深鞠躬。 除了白子萱不屑外,白母和白子冥都挺友好。 “子笙的墓碑……” 白子萱推她一把,憎恶道:“子笙的死全是因为你,你没资格问。” 林一月没有思考过多,失神地跪下来呢喃道:“对,就是因为我……” 白子冥很不是滋味。 “嫂子,你先起来,其实……” 白子萱拉住弟弟,冷眼使了个警告,并看了林一月一眼。 白子冥想起什么,神色凝重了起来,似乎在纠结。 嫂子,对不起。 …… 林一月临走时,被人轻拍了一下肩膀:“小姑娘。” 她看到了熟悉的人。 “……老爷爷,您好。” 方老沉吟道:“子笙没有墓碑。他是我的徒弟,骨灰由我处理。” “好的。” 林一月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朝方老深深鞠躬,一如方才。 方老微怔,然后将一张纸条交到林一月手上。 “这是从子笙衣口里发现的。” 上面短短写着—— 不思量,自难忘 一月,我喜欢你 “丫头,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林一月紧紧握住那张纸条,抬眸看向方老,无言。 方老摸着胡子:“风雨过后便是晴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一月还是无言。 “忍过最痛苦的那段时间,想做的事都会做到,想见的人也会见到……懂吗?” “懂了。”林一月苍白一笑。 “注意身体,不要轻言放弃。” 方老话中有话。